师太奇葩不仅在皮肤上纹清明上河图

是真故旗下作者——韩漪开设的故事专栏,韩漪曾是一名动物标本师,她和同伴们因动物标本结缘,展开了一系列冒险,当人类暴露出兽性,真相才真正可怕。

年2月,Y城下属距离市中心最近的县区发生了急性猪霍乱,最先上报的是一家养有48只生猪的小农户,早起时突然发现栏内肉猪高烧腹泻不止,走路跌跌撞撞,栏内呕吐物与打翻的猪饲料混杂。检疫人员当天上午到达,还没等检查结果出来,周边几个中小型养殖场也传来了噩耗……

“好久没吃过肉了,嘴巴里要淡出鸟了。”老接早起拎了两盒子熏肉干送来给我们,阿铮连连道谢,激动地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

Y城本身亦是畜牧饲料的原料产地,加上自然条件适宜,生猪养殖规模极大,因此是周围五省肉猪的主要供给地。此次猪瘟爆发后检疫部门立刻诊断并划定疫点、封锁疫区,组织全面进行无害化处理。上游供应链出现断层,猪肉隐约开始有“有价无市”的倾向,人心愈发惶惶,对肉类的需求欲望也逐渐降低。与其说“买不到肉吃”,反而是“不敢买肉吃”更真实些。

“这是年前小苗送来的,我牙口不好一直没拆,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了。昨夜里煮了瘦肉粥尝着味道还行,给你们拿来些。”老接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客气,将东西递给阿铮后自顾自坐了下来。

年前刘格鳄鱼养殖场那档子事闹得不小,听说“红包”送到后老苗立刻就明白了其中蕴意,只是鳄鱼尸体也已经找不回来了,还钱也还不起那么多,自知理亏的小苗和老苗立刻买了几箱子礼品登门道歉。刘格当即表示“要的就是个态度”,事情就此翻篇。紧接着春节到来,他趁着拜年又添了几样别的礼品,把东西一齐给老接送来了。

刘格原话是自己家吃不完,给养殖基地员工又不够分,于是干脆借花献佛。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东西最后来了我这里。

这老苗倒是挺会做事儿,不愧是老江湖。

“对了,小苗怎么样了?好不容易靠手艺活儿吃饭了,这又出幺蛾子。”我倒了杯茶递给老接,随口打听那事件的后续。

“都挺好的,那小子现在还是靠手艺活儿吃饭,‘苗氏银器’改‘刺青纹身’了。”

“哦?”

老接告诉我们,苗氏银器彻底歇业,苗善修这次彻底选择了退休。前半辈子奔波已经小有积蓄,自己养老不成问题,于是把小店全权交班给了儿子。小苗大名“苗明磊”,他学历低但心气儿高,鳄鱼皮生意潦草终结后决意不再搞网络生意了,要好好学门手艺把父亲留给的店开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的路以后自己走,哪怕是坑蒙拐骗,也总有法律和社会治你。”苗善修留下这么句话就回了老家。

再之后就听到旧货市场那边的老相识们传来消息,苗明磊改头换面成了纹身师。

有一说一,我跟老接都挺佩服苗明磊的,小小年纪阅历已不浅,在社会上也算摸爬滚打过几年,但是仍然有那股劲儿,真心愿意踏踏实实凭双手赚钱,单单这点就值得敬佩。

老接没久坐,一盏茶的功夫起身要走,就在这时候岳蒙回来了。

岳蒙手里提了两只大黑塑料袋,他走近几步,袋子落在我们身前的地上发出敦实的两声闷响。

“先别走,接叔叔您帮着看看这个。”

袋子一打开,两块带皮的猪肉暴露出来。猪肉被切割的形状别扭,看内里白色筋膜脂肪和肌肉纹路像是梅花肉。老接皱着眉毛瞅了一会儿,没明白岳蒙的意思,于是接了一句:“梅花肉啊,可以叉烧也可以炖。”

这下给着急的岳蒙逗笑了。

“哎,你们看这个检疫章,时间是今天,屠宰场是本地。”

老接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本地肉猪都被集中焚烧了,猪瘟那么严重怎么敢继续屠宰销售?

岳蒙擦了擦额角的汗,见我们都不出声于是自己接着说下去。“我刚才在市场上买水果,看到一辆流动的生肉销售车前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在抢购猪肉,我一看这个检疫章就觉得有问题。”

“举报吧,这家屠宰场顶风作案。”阿铮在旁边义愤填膺的开始找地方工商电话。

“等等,别急。”我拦住他们。“这个问题不在屠宰场身上,先别打草惊蛇。”

“这个编号所属的屠宰场就在东边,距离市中心不远,三五公里路。”我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岳蒙有些迷茫的侧了侧脑袋。

“小韩说的没错,这家屠宰场三年前就被强制关停了。”老接发声道。

猪皮上蓝紫色检疫合格章所标注的“Y城食品有限公司沙田屠宰场”早于年因污染物排放违反环保规定而被强制关停,我打开电脑检索那串A字母开头的八位数检疫编码,果不其然市政单位当年的公示通知现在仍能看到,它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检疫合格章确是伪造无疑了。

“检疫合格章是特殊色素制成以保不在加工或运输途中掉色,这种色素的成分是国家有关部门的机密,伪造章子容易,想搞到这色素可难。”老接示意我们可以从这颜料着手查查看。

岳蒙立刻将猪肉挪到水流下一顿冲洗,印章痕迹仍旧清晰,与正常检疫章无异。

“我省检疫章染料过去曾用甲紫溶剂,也是民间常说的紫药水主要成分,哪怕是这种色剂在搓洗中也会轻微脱色或边缘的颜色晕染,而且这种染色剂长期内服具有致癌性。”我皱紧了眉头。“后来技术更新,这种色剂被完全淘汰,新色剂比甲紫溶剂的稳定性更好,清水中不易脱色晕染。”

所以,这块猪肉上的假章子做的比真的都厉害?

“颜料已经侵入猪皮,现有条件也不容易搞清楚其中的成分,如果排除可食用这个标准,那么能够模仿该色度和附着性的有色染剂太多了。”

染色剂这条路基本是条死胡同,一般情况下盖有生猪检疫章的部分会被肉贩直接切掉,不会被卖给顾客,哪怕是有“漏网之鱼”,消费者买回家烹饪时也会切除丢弃,不会端上餐桌,因此色料问题根本不会被察觉。

“其实也没必要非从技术的角度出发,想要找到问题猪来源的方法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跟踪”一下卖肉摊贩就是了。”阿铮与岳蒙一拍即合,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我们只得快速换好衣服到现场去一探究竟。

由岳蒙带路来到买肉的市场后时间已经不早了,稀稀拉拉的人群里他口中的那辆流动生肉销售车正在一边安静的停着。

说是“流动生肉销售车”,其实不过是辆改制的移动快餐车,车辆四四方方像个小型巴士,应该是夏天公园、娱乐场里常见的那种移动冰激凌、汉堡车的同款车型。车厢双面都是巨大的透明玻璃罩,内里只有一只长条冰柜,切开的猪肉安静躺在盘子上。

“倒是比档口那些露天的看起来干净不少。”阿铮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可别小瞧市场那些露天卖肉的屠户,他们可是经过工商部门授权许可的正规档口,这种看着干净漂亮,谁知来源到底是哪。”岳蒙撇撇嘴回道。“再说了,我没记错的话在Y城这边流动餐车不合法吧,它开出来并上路本身就是违规。”

我们一行三人到底不够专业,蹲守最后以失败告终。猪肉售空后的流动快餐车行驶速度比我们想象中快,它赶在早高峰之前快速的穿梭在Y城的街道上,没几个路口就甩下我们而去。岳蒙跳下出租车一顿捶胸顿足,阿铮结账后也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这种餐车不限速的吗?出租都追不上它。”

“不,只是恰到好处的利用了早高峰的交通拥堵。你们没发现吗,他走的恰恰都是Y城最拥堵的几条主干路,一直到离开市中心,仿佛故意在跟我们兜圈子。”我站在路边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杂草丛生和“掩埋”于其中的细小岔路,前方是渐渐消逝的地平线,身后则是越来越拥堵的车流纵横。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认识我们。

不知是缘分未尽还是Y城太小,我们的生活再次与小苗发生交集,准确的说,是他的作品。

小苗现在是“磊哥”了,这个充满街头气息的绰号从阿铮口里喊出来尤其好笑。她说“磊哥”现在是Y城网红级刺青师,并且提出要带着我们一起去找“磊哥”做刺青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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