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争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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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酷暑如蒸。疙瘩寨孟庆喜的老娘与世长辞了。

死了人就得办丧事,按说遇到这种天气,丧事应“速战速决”,这样生者少受疲惫之苦,死者亦入土为安。

可是孟家老母咽气已经为时5天,至今还陈尸草堂迟迟没有下葬。三伏天屋里摆具死尸不发臭吗?孟灰喜弄来一台大冰柜,把老娘的尸体用红绫被一裹,连搡带捺塞进冰柜里。

老太太有了清凉避暑去处,可苦坏了孟家老小。他们一个个披麻戴孝,俨然上阵披挂铠甲的武士,再加上鞭炮齐鸣,香火缭绕,时而磕头,时而哭嚎,一个个象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孟庆喜为何迟迟不为老母下葬,而别出心裁把老人尸体装入冰柜?非不为也,实不能也!究其原因,归根结蒂还是为了那个未来的“大官”。

孟庆喜今年四十有六,家住丹江边清风岭下疙瘩寨。这几年他家日子虽然过得不错,但是有桩夙愿始终未了。

孟家世代务农,祖祖辈辈全是布衣百姓。孟庆喜对此心里总感内疚,终日盘算着如何改变这种“落后面貌”。

后来孟庆喜终于找到了孟家落后的根源:家业兴隆在屋宇,后辈禄位看祖坟。也就是说先辈只要埋在风水宝地里,后辈儿孙便能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孟庆喜感叹先祖没留意寻找风水宝地,以至贻误了后辈儿孙的前程。对此他虽没有责难问罪之意,不过他决心从眼前着手,把寻找“风水宝地”当成头等大事来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孟庆喜有个老母,年近八旬,瘫痪在床已有二年光景。他心想:老母有生之年不会太久,何不给她看好一块风水宝地,日后也好荫福后辈儿孙?

于是他花了元钱,从外地请来了一个颇有名望的风水先生为母亲看墓地。

这位风水先生经过一番细致的勘察,反复论证,最后终于在青龙山下、清风岭上一块四分多大的自留地找到了好风水。

风水先生指着地中间微凹的一处地段说:“在下看地半生,还从未遇到如此绝妙的风水宝地。地理之道首重于龙,龙者地之气也。青龙山在穴后,高大肥满,主人高寿;其形如天马催官又主贵。若得此穴,日后儿孙少说可得大官禄位。”

二年之后的今天,孟庆喜的老娘撒手西去。他遵照昔日风水先生的嘱咐,在选定的那个位置上准备为老母掘墓下葬。谁知道掘墓人刚到地里,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

与孟家土地相邻边的是本村黄得朝家的自留地。不久前黄家也请了个风水先生为自家老爹看了墓地。

这位风水先生也选中了在孟家坟墓另侧的那个地段做墓地。还说在此处葬下人后,将来黄家要出个大学生。

两位风水先生虽然互不相识,但是见地真有点英雄所见略同了。

这天黄得朝见孟家在他家选定的坟茔位置处打墓,心中嘀咕:孟家这样打墓,势必动着自家坟墓风水,再说孟家将来出个“大官”他家这个“大学生”相比之下就黯然失色了。于是上前阻拦道:“我告诉你们,要是在自家地里打墓,无论怎么挖,怎么埋,姓黄的没屁放。只是你们打墓,不能超出地界半尺!”

黄家提出这等要求,使孟家犯了难。这块自留地扰共不过两米来宽,按风水先生所嘱,死者头枕西南青龙山,足登东北丹江水。若依此向掘墓道,必然要动着黄家二尺多宽土地。然而黄家有言在先,不允许越过半尺。这样一来孟家掘墓便成了难题。

黄得朝此举使孟庆喜大为光火,于是两个人一丈水、一丈波地争吵起来。孟庆喜坚决要按风水先生指定的方位下葬,黄得朝则放出风,如果孟家动着他家土地,定要来它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鉴于这种情况,孟庆喜感到事态严重,没有充分准备,不敢贸然行动,只好将打墓这事暂时搁置一边。挖不成墓坑,就谈不上殡人。

万般无奈只好将老娘的尸体暂时存放进冰柜里。

孟庆喜遇到这种棘手事,按说他应该找村干部或司法部门寻求解决办法。但是他觉得找村长不如找族长味儿近,于是匆忙来到老族长的家里。

孟家老族长名叫孟广善,年纪已有80开外,须发银白,活象神话中的南极仙翁。孟庆喜见到老族长,把葬母遇到黄家阻挠之事哭诉了一遍。

孟广善听罢怒火中烧,捋着胡子说:“黄家欺人太甚。孟家子孙对此决不能孰视无睹。事不宜迟,明儿个你赶快到你外婆家给舅们、老表们跪下磕头搬兵。此计不成,回头再做计较。总而言之,这口气我们一定要出,这块墓地风水不错,将来出个大官,也是孟家的光荣,断不能任他人牵着鼻子走。”

老族长一番话慷慨激昂,句句说到孟庆喜的心窝里。他挽挽衣袖,紧握拳头,连夜到外婆家搬兵去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孟家出外搬兵的消息,很快传到黄得朝的耳朵里。黄家在疙瘩寨也称得上“名门望族”,当今的村长便是黄得朝的远房侄子。从家族力量对比,在疙瘩寨来说只在人上,不在人下,孟家何足挂齿?如今孟家要兴师问罪,黄家断无坐以待毙之理。

为此黄家也连夜召开家族会议,布置任务,商量对策,对所属族人进行战前动员……黄家儿郎一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大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气慨。

双方厉兵秣马,准备着一场历战。孟黄两家各自提出了响亮的战斗口号,孟家提出:头可断,血可流,孟家的“大官”不能丢;黄家提出:勇敢打,拼命冲,捍卫黄家的“大学生”。从双方的口号中可以看出,此次冲突名为“大官”和“大学生”之间的争夺,实际上是孟、黄两个家族的较量。

次日一大早,两路人马各自拿着土枪、火铳、铁锨、钢钎等轻重武器,浩浩荡荡开赴“风水宝地”。

两路人马各自布防在己方的自留地里,楚河汉界仅有三尺之距。孟家军主帅孟庆喜,身着孝服,手持铁棍立在队列前首;黄家军宿将黄得朝身穿大红,手握钢叉站在人群中间。粗野的叫骂声、叫喊声不绝于耳,这阵势犹如上弦之箭,一触即发。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一辆摩托车飞也似地冲入两军阵中。此刻,从摩托车上跳下一个40出头的中年汉子。此人名叫黄长松,是疙格寨的一村之长。这几天他正在乡里开会,闻听村里孟黄两家争斗,立即借了一柄摩托车赶回村里。

黄长松站在“军事分界线”中央,对着两路人马,大声劝诫道:“各位老少爷们,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解决,非要舞刀弄棒,以死相拼?你们好好想想,谁家没有妻子儿女,你们这样争斗下去,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倘若发生意外,撇下一家老小靠谁照应?退一步说即便不发生不测,争斗中无论谁打伤谁,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大伙不能为了一时之愤毁了全家的幸福……”

两军阵中,众人哗然。黄得朝见这个本家并不站在黄氏家族立场上办事,言谈话语尽说些拔气门芯的软蛋话,不觉勃然大怒:“黄大村长,你不要在这儿卖狗皮膏药了,你那些大话吓不住哪个,黄氏子孙为了争夺风水宝地,就是战死,可以说死而无怨,对得起列祖列宗。”

孟庆喜说话尽管婉转,但是措词中依然体现出对黄村长讲话的反感:“黄村长,对今天这事你就不必再煞费心思了。有道是好汉做事好汉当,一切后果均由我们自己承担!”

黄村长试图对参加争斗人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大伙尽快撤离这个是非之地。适才讲话尽管在大多数群众中产生了积极效应,但是经孟黄这两位主帅一煽动,这伙人碍于对家族的某种义气,谁也不好意思临阵脱逃。

黄村长见一时不能遣散人群,便改变了主意,想通过对双方面当事人的谈判、协商,求大同,存小异,把这场纠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又对大伙说:“眼下由我和双方当事人进行谈判磋商,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三人走进野地一棵柿树下。谈判一开始,双方唇枪舌剑,黄村长极力劝解,才使双方暂时平静下来。此刻,他提出一个方案:希望孟庆喜拿出高姿态,把老母坟茔往后退上五尺。黄得朝觉得这个方案有商量余地,如果孟家无有异议,他充许越过地界掘墓。

孟庆喜一听此言登时火冒三丈:“亲帮亲,邻帮邻,关老爷向着蒲州人。我知道村长大人和黄家是近门,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说到天边你心里也是向着他。请问黄村长,你怎么不让黄家的墓地往后退上五尺呢?”

黄村长认真解释道:“你们两家面临的处境不同,故而处理问题的办法应有所不同。眼下孟家埋人是当务之急,在具体问题上退让一下,为的是使问题尽快得到解决。再说黄家对这块墓地并不急于使用,你和他打持久战,到头来还是耽搁孟家的丧事。”

孟庆喜气势汹汹地质问道:“我选用这块墓地图个啥?还不是巴望着日后孟家能出个官?你让我这么往后一挪,好风水全没了,失去了风水宝地,靠什么出大官?告诉你,我死也不会同意你这个劳什子方案。”

黄得朝把膀子一别:“黄村长,既然孟家无甚诚意,这事就不必再往下说了,还是用武力解决问题吧!”

孟庆喜把胸脯一拍:“打就打,咱们马上刀枪相见。”

谈判再一次搁浅,两方主帅争着要走,黄村长急忙一手拽住一个:“谈判就是反反复复,这个方案不成,下面可以再谈嘛!”

孟庆喜颇不耐烦:“有啥好主意你就快说吧!天都快小响午了。”

老实说,此刻黄村长真有些江郎才尽了,一时间难以思谋出使双方都能满意的两全之策,他心里如火如燎。就在这时候,远方山道上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响声,他手搭凉棚仔细一瞅,心里顿时有了主意,高声喊道:“有了!有了!”

孟、黄二人一怔,异口同声地问:“黄村长有啥高招了?”

黄村长诡谲一笑:“二位稍等一时,我去去就来。”

黄村长究竟发现了什么救世主,令他精神如此振奋?适才他看见一位年轻和尚,缓缓从山道上走来。

这僧人大约30来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材。他着一身黄布僧衣,手拿木鱼,一边走路,一边轻轻地敲着。黄村长看见和尚,心里顿时冒出个念头:眼下面对这些性情固执而又愚昧的村民,对他们说法讲道,很难收到预期效果。如果对这和尚面授机宜,请他说阴阳,讲八卦,说不定能歪打正着,平息这场风波。

黄村长想到这里,急步上前搭讪道:“法师大驾光临小寨,有失远迎,请恕怠慢之罪!”

和尚双手合十,口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说:“小僧和施主萍水相逢,何罪之有?”

“请问法师住何名山宝刹,今欲何往?”

“贫僧乃香严寺弟子,法名广智,今日下山做完法事,迷失路径,鬼使神差来到这里。”

“这真是佛祖保佑,神明相助,特遭法师来此地救苦救难。”

“施主何出此言?”

黄村长当即把疙瘩寨孟黄两家因茔地争端大动干戈之事,对和尚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请求他帮助解决。

和尚把眼珠子一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责无旁贷,施主快领我前去察看!”

黄村长见和尚对自己的意图心领神会,一拍即合,知他有些来历。他兴冲冲地把和尚领到孟庆喜和黄得朝面前,说:“本村长才疏学浅,无力解决你们两家的争端。也是老天有眼,派来法师相助,凭借法师的功德,孟黄两家的争端一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孟黄二人历来笃信佛学,看见和尚来临,不觉肃然起敬。

和尚在两块风水宝地上来回走了两圈,又拿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划了一阵,说:“这两块茔地着实气脉不错,堪称风水宝地。若是在这里葬人,两家必定有贵人产生,只是……”

和尚说到此处欲言又止。孟庆喜见僧人脸上露出阴郁之色,着急地问:“法师,难道这块茔地还有什么不尽人意之处?”

和尚一本正经:“玄机不可泄露,说出难免伤主。”

孟庆喜迫不及待:“法师但说无妨,咱姓孟的决不会忌恨在心。”

和尚没有正面回答孟庆喜的诘问,只是问些枝尾未节的小事:“施主,这块茔地于何年所看?”

孟庆喜实话实说:“两年以前。”

“墓地西南方米处那个深坑看墓地时可曾开挖?”

“没有。那大土坑是今春乡里办陶瓷厂开采紫坩土、黄坩土后形成的。”

“唔!原来是这样!”

“法师,这个大土坑难道对坟茔风水有啥妨碍?”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实话对你讲,此地风水原本不错,只是西南方的那个大土坑把这坟茔的好气脉全给破坏了。现下在这里葬人,后辈要深受其害。”

“法师,在此处葬人到底有何祸患?”

“先贤晓地,先看山,次看水。穴中在山,福祸在水。山为阳水,坑沟为阴水,万万不可阴阳相杂,此兆凶多吉少。再从会堂坟茔方向定位来看,必然是头枕西南青龙山,足登东北丹江水。然而西南壬子向一侧被掘起深坑,八卦中有诀云:王子有坑绝后嗣,福祸如同在掌中。从眼前情况来看,日后你家儿孙即便能得一官半职,必定短命夭亡。”

孟庆喜一听这话,“扑通”声跪倒在和尚面前,乞求道:“法师能看出其中祸患,一定有拯救之法,望法师发发慈悲救我!”

和尚坦然一笑:“此事若想补救也不是啥难事,不过令堂的坟墓要往后挪上七尺,只要避开阴水相射,自然也就相安无事了。”

孟庆喜心有余悸:“这坟墓后退七尺以后,我家日后还能不能再出大官?”

和尚言简意赅:“若躲过此灾,岂止是大官,即便是更大的官亦可唾手而得。”

孟庆喜听了和尚的一番话,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去掉了后顾之忧。当即同意按照法师的指点行事。黄得朝见和尚说得有根有据,入情入理,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看到孟家愿将坟茔往后挪上7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场干戈,就这样被和尚化险为夷。村长黄长松虽然觉得那天小和尚的一番言语纯属无稽之谈,但是竞能把孟黄二人说得服服贴贴,言听计从,不管咋说,这毕竟为他黄村长解了围,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仅从这点来讲,他对小和尚充满感激之情。

那天和尚走后,把木鱼忘在“风水宝地”里,黄村长想借送还法器之际,向寺僧表示谢意。

于是,他专程赶往香严寺。疙瘩寨距香严寺约有20余华里,山环水抱,道路崎岖,路程颇为艰辛。

黄村长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来到寺院。踏进寺院,他迫不及待地找寺内老方丈打听小和尚广智的下落。

老方丈听罢摇摇头说:“本寺僧众近百,老衲个个了如指掌。唯独这广智不知何许人。实不相瞒,老衲从未收留过这个弟子。”

黄村长纳闷,立即把和尚丢下的木鱼递了过去。

老方丈拿着木鱼端详了一阵,说:“这件法器不是本寺所置。”

黄村长惊愕地追问:“这个僧人未必是假冒?”

老方丈略思片刻:“唔!想起来了,这事施主到寺外文管所问一下乔所长,也许能得知此人的情况。”说罢转身忙他的佛事去了。

黄村长匆匆来到文管所,向乔所长打听广智和尚的下情。乔所长漫不经心地说:“我文管所干部,专管文物,不问寺僧。你找僧人可到寺内向方丈打听。”

黄村长不厌其烦:“适才我向老方丈询问过了,他说寺中无有此人。后来我把小和尚留下的法器递给他看,他让我找你询问。”说着他把木鱼递了过去。

乔所长看罢木鱼,恍然大悟:“唔!我想起来了,这个小和尚可见我们村发生的那档子事,看来是有意帮助解围的。”

“那天何先生回来后,他把自己遇到的情况全部对我讲了。他言道,目前农村存在着很多怪现象:不求医师求巫师;不听村长听族长;不信社教信宗教;不讲公了讲私了;不言正气言人气;不服公理服地理……

何先生早就想构思一篇小说来揭露这些被扭曲的人物形象,不想那天在你们村外真的遇上这等事,他岂肯放过这个体验生活的大好时机。这段传奇性经历,帮助他完成了全篇构思。何键先生知识丰富,思维敏捷,那天他假戏真做,还真把那伙人给懵住了呢!”

“要解决农村落后愚味的现状,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普及农村的科学文化知识,提高农民的文化素质,我回村后要着手办这两件事。”

“黄村长所言极是。不过这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要做到这点,需经过长期艰苦不邂的努力。”

“今日古寺一行,获益匪浅。乔所长,我想见见何键先生,能帮我找找他吗?”

“黄村长,您来晚了一步,眼下他们到武当山游览去了。”

“唉!真可惜!我失去了向文化人求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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