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社区团购团长们突然休息中团长扛8

河南商报记者陈薇

“您上次使用的提货点，已经休息，请更换提货点。”

经常使用社区团购“薅羊毛”的朱先生打开团购平台后，收到这样一条提示。他搜索了一圈，发现距离他最近的团长已经在米之外，附近与他相熟的团长，都不约而同地“休息”。

而就在几个月前，朱先生小区周边社区团购团长“群雄并立”。但几个月的时间过后，如今社区团购的团长为什么“休息”了？

6月21日，在盒马集市下单了5斤番茄的朱先生，不得不将取货点设置在距离小区米外的一家牛奶批发点。他原本经常使用的提货点是位于小区东门一家小商品批发铺，这次他下单的时候，小程序弹出一条提示：该提货点“休息中”。

对此，家住郑州格林山庄的朱先生已经不意外，这已经是他最近第三次更换社区团购的提货点。

他最早是在小区西门的一家菜鸟驿站取货，因为他的快递也经常放在菜鸟驿站。今年4月份，这家菜鸟驿站的站长开了至少6个社区团购平台的取货点，每当平台上有“秒杀”商品，站长还会趁他取货的时候给他“种草”。

每次中午路过菜鸟驿站，他总看见驿站门口的空地上，摊了一片正在分拣的社区团购平台送来的货品。

当时，朱先生生活的小区提货点可谓“群雄争霸”。在小区东门口50米范围内，就有三家提货点：一家火锅半成品食材店、一家小商品批发铺、一家小烟酒店。而小区内还有两名“宝妈”也在做社区团购，取货点经常占据了小区的东西门口。

不过，从5月份开始，朱先生小区周边的提货点陆续开始进入“休息中”，这也让他原本下楼就取货的便利消失了。

“不赚钱，还麻烦，就都关了。”朱先生此前经常提货的菜鸟驿站站长田健说。

田健的这家菜鸟驿站嵌在一间小超市里。平时，妻子管理小超市和社区团购，他负责菜鸟驿站上货、取货。

去年下半年开始，架不住社区团购拓展人员“扫荡式”地推，田健的小店最高峰开了6家社区团购提货点。由于每家送货的时间不一样，田健的妻子在照顾小超市生意之余，一上午要接货、点货至少6次，经常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取货慢了点，还要落得客人埋怨。

忙碌原本也没啥，佣金的减少、理赔的繁琐，成为田健退出的原因。

“年初各家平台佣金都在10%左右，一般一单能赚1元左右佣金，我这里每天七八十单，每月能赚多元，补贴店面房租水电。”田健说，但进入5月平台佣金普遍降了，单子还是那么多，收入就少了一半还多。

一些用户喜欢买的秒杀商品，佣金更是少得让田健心寒。他曾碰到一个平台低价秒杀25公斤一袋的面粉，田健的提货点就有8单，当天送货的司机，直接将面粉卸在马路边就驾车绝尘而去，田健和妻子只好将面粉一袋袋抬回30米外的门店门口。

忙完了田健回来看了下后台，一袋面粉佣金只有0.2元。这意味着，他们忙活半天，只赚了1.6元。当天下午，他就把这个平台提货点的服务给“休息”了。

逐渐炎热的天气，也成为压倒部分团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年5月中旬，美团优选的团长张欣欣的店里，查看其店铺中是否有能够提供冷藏、冷冻服务的冰柜。张欣欣的社区团购提货点位于郑州同乐路附近的一家烟酒店，她店内的冰柜，原本是夏天冷藏啤酒、冰糕用的。

而随着天气渐热，她的冰柜中辟出了一大块地方，存储社区团购平台送来果蔬冻品等。

“五六月份卖得比较多的荔枝，如果不放在冷藏柜中，半天时间就可能发酸。”张欣欣说，还有冻饺子、冻肉、内酯豆腐等，冬天还可以放在店门口保存几个小时，现在接到货品之后都需要迅速用冰柜来保存。

存储成本升高的同时，平台的佣金却一路走低。

“现在平台普遍是分类别定佣金，特价秒杀、低单价生鲜佣金最低，最低的商品甚至只有1%。”张欣欣说，6月初的时候，她这里一单佣金平均就是两三角钱。

扣除自己分拣、理货、等取货的服务，她觉得真不够她为了存储这些货品支付的电费，她说，“卖几支冰棍，都比放这些社区团购商品赚钱。”

不过，社区团购的区域经理和张欣欣说得很明白：不提供冷柜的提货点基本都要面临淘汰。此外，如果店主不提供冷柜保存而导致货品变质，她作为团长要承担货损。

看到冰棍的销量随着气温攀升，张欣欣就让自家的社区团购平台提货点关了。偶尔还有老客户问她为什么不做了，她调侃说：“咱们小店高攀不起大平台。”

“其实平台也在有意淘汰一些团长，将资源向优质团长集中。”对于部分团购的团长退出，一家社区团购平台的运营人员说，夏天要求冰柜，其实也是对团长的筛选。

而他6月份也劝退了一些非沿街门店、单量不高的“宝妈”团长，一方面是为了提高配送效率，另一方面也是满足周边“大团长”的要求：他们希望同一个小区团长的密度不要太高，以保障单量和收入。

从平台的发放奖励的情况看，也更倾向“大团长”。

“以前主要是赚佣金，现在主要是赚平台推广奖励。”郑州桐柏路锦艺城社区的“90后”团长张洁说。

为了提高用户规模，在郑州运作的社区团购平台，几乎都有“推广赚现金”的活动。当一个账号当天通过团长在平台上购买超过1元或是2元，就可被计入团长当天推广任务，当符合条件下单的账号数超过一定数量，团长就可以通过平台获得一定奖励。

在这样的机制之下，刷单就在所难免。张洁自己提货点也经营小超市，她见到平台上价格低于进货价饼干、可乐、薯片等，就会鼓励群内成员下单，帮助自己完成推广任务：有些团友下单商品后留下自用当然最好；碰到不喜欢这些商品的团友，张洁则根据当天的下单情况，让他们下单后回购商品，再放在店里慢慢销售。

“个订单就能拿元推广收入，如果能有两个平台做到经常拿到推广奖励，月入万元现在还是可以实现的。”张洁说，不过这就需要比较用心地运营，“佛系”团长肯定做不下来。

月入万元的张洁，尽管依然是社区团购中的佼佼者，但她对社区团购未来也是迷惘的。

这段时间，饮用水、啤酒等商品团购平台上打折较多，甚至非常不正常地低于普通小店的进货价。张洁没事儿就会游说周边有需求的邻居小店，通过她这个团长在平台下单，有时候她甚至会倒贴几块钱红包，以完成推广任务拿到奖励。

“我这种操作还算常规。我听说有的团长和粮油的供应商串通，在大桶食用油价格低于供货商价格时，让团友们购买后让供应商回购，这样团长可以赚佣金加推广费，供应商低价拿货，最后平台亏损。”她说。

上面这些明显的“刷单”行为，张洁感觉平台应该可以监测到，但社区团购平台上还源源不断地上25千克白糖、10公斤一桶食用油、瓶一份的纯净水等商品，这或许意味着，平台对刷单其实是不闻不问。这些“刷单”虽然可以让平台日活增加，但并非社区团购原本期待的服务模式。

年末，因为资金链端等问题，社区团购一度走入绝路，而疫情让社区团购复活。那么后疫情时代，社区团购应该怎样定位才能不走老路，大约很多平台自己也没考虑清楚。做社区团购的互联网巨头，他们想的只是新业务可以让其流量多一次变现的机会，或是给自己上市增加一些营收和想象空间。

社区团购的故事大约还要继续。

6月22日，韵达旗下溜达商城上线社区团购业务，有生鲜果蔬、日用家居、服装配饰等栏目。韵达公关部工作人员回应称：“溜达商城只是个技术测试平台，据我了解，并没有其他目的。”

（河南商报编辑施尚景刘梦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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